向来痴 16.(下)

【作者有话说:别问我表哥的心路历程,他就是突然任性了(是我人任性了),哎哎哎哎,真不容易,清醒状况下的第一个波波!!简直跨越性的进步啊啊啊(诶,我写的是同人诶,需不需要那么纯情啊。)】


店外走进来两个做道士打扮的江湖人,进店后急匆匆地走到段誉旁边的桌子坐下,一叠声叫店伴快拿酒菜。

“慕容复……”

坐在客店里用饭的段誉双耳一竖,心思瞬间飞到他们那边,举筷不断在面碗里瞎搅和。索性他为了花销将原来那身华服和银冠全押给当铺换了些散碎银子,此时一身的粗布衣服,头发因不擅打理梳的毛毛躁躁,乍一眼看去就是个身形清秀文弱的乡下少年。

他见两个道人谨慎地朝他打量过来,心中有了计较,立刻故作粗鲁,唏哩呼噜将一碗鸡汤面吃的啧啧有声,低头全神偷听二人说话。

“江湖传闻慕容复要北上洛阳找丐帮晦气,你哪儿来的消息他没离开江南?”

“丐帮大义分舵的弟子传出来的……西夏一品堂死了个将军,如今正疯狗一般到处围剿江湖高手。有丐帮的弟子看到他们追上了慕容家的家臣,即便如此他也不出面,恐怕已经吃了大亏。”

嘿,是吃了大亏没错,可和西夏一品堂半毛钱关系都没有。一品堂的武士和江湖人他也交过手,便是连四大恶人齐上,恐怕也难将他打的这么狼狈……所以,到底是谁有这么厉害,能叫慕容伤成这样?

段誉后知后觉地思到此处,瞬时嘴里的面不香了,一时间只想回去摇着慕容的衣领叫他把仇家名字报出来,不能赔礼道歉好歹以后避着点走。

长了对招风耳的道士桀桀怪笑,话语中透出恨毒之意,“真是天道好轮回,什么南慕容,无缘无故害了我韩师叔的性命,此仇不报枉为人!”

另一个浓眉道士则心生犹豫,辩了一句,“我们二人只怕不是对手,还是等师伯过来吧……而且师叔去时毕竟无人亲眼见证,贸贸然惹了姑苏慕容,是祸非福。”

“谁不知道姑苏慕容的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’!满江湖找不出第二个人来!”

后面的话无谓再听,埋头吃面的段誉心中暗想:慕容日常忙的不行,而且还喜洁为人挑剔,衣服必是每日要换的,每套都必须用熏香蒸过,最主要他不怎么喜欢出门啊,实在想不出他千里奔袭杀人的模样。

耐心等待两个道人走了,段誉方才放下碗筷招呼结账。

“哎,一共四十文钱。”

他掂着又变得干瘪清瘦的荷包,不由感叹莫怪丐帮是第一大帮,江湖走动实在花钱如流水,不知不觉当了的几两银子快花用完了。

慕容将养身体估计还得吃几贴药,静养十天半个月待骨头长好,他身上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了……

一时间沦落到为金银愁眉不展的段誉三长一短不断叹气,眼见快回到落脚的客栈,不由拍了拍脸,叫面色红润了点儿,矫饰出快活,连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。

窗户被一掌推开,慕容复居高临下俯视毫无自觉将人引来的笨小子,冷笑一声。

“段誉,你怎么老招苍蝇。”

“啊?”

段誉下意识地扯起衣服嗅来嗅去,一脸委屈,“我身上没味儿啊,怎么可能招苍蝇。”

如此粗浅的跟踪手段也识不破,真是命大。

后汉书云:鲜卑者,亦东胡之支也。永嘉行载:黄头鲜卑入洛阳,胡儿执戟升明堂。

只怪今天阳光委实灼眼,青天白日底下,慕容复坐在窗前被晒的好似仙人下凡——一头犹如上好乌缎的头发因无人梳理只得垂落身前,盈白肌肤甚至比闺阁女子更为雪白,一双长眉斜飞入鬓,凤眼微垂,瞳仁仿佛上好的琥珀雕刻而成,与中原人极为不同。

段誉素来知道自己天性里有几分痴性,自己爹爹觉得此乃佳儿肖父,心中私以为美谈,故不曾敲打过他,但未曾想今日痴性发作,竟连个男人都看傻了眼,直到额头一闷,“哐当”撞上旅店门前的廊柱,才晓得自己直勾勾盯着人竟然已经走到窗下。

若是一般人对他露出这种痴态,慕容复必得出手教训一顿。他堂堂男儿,朝他露出色相岂非羞辱,但轮到段誉这小子……

段誉揉了揉发红的额头,仰头露出灿烂的笑脸,双眼弯弯,全无一丝邪念。和当年初初相识的黄毛小儿捏大了似的,想是双眼太过干净明亮,反让慕容复真心气不起来。

他的视线与毫不高明的跟踪者直直对上,其中的凌厉叫对方下一瞬便返身离开。

“你如此打扮,像什么样子?叫人看见,还道我慕容家不懂待客之道。”

果然,近看段誉一身粗布葛衣,粗糙的领边将他脖子上都磨出了红痕,慕容复眉一皱,抿紧唇,声音顷刻冷了下来。

段誉不以为然,甚至还颇为稀奇地抚了抚袖口,兀自天真地嘀咕道:“慕容,我救了你,我这是施恩于你——既施恩于你,我怎么能用你的章子去取钱花在你身上呢?这样心就不诚啦。”

“你?施恩于我?”慕容复偏过头,双眼中波云诡谲,审视尚且无知无觉的段誉,心中涌起一股晦涩难明的悲凉。

看他长大,还道是他心存戒备过甚,不曾想还是小看了他的心机。

混无所觉的段誉理直气壮地拍拍胸脯,一股傲气冲上心扉,只觉自己从此在慕容面前也可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啦!

“我也知道自己爱惹麻烦,从小到大你一再出手帮我救我,连我自己都烦啦……以后有什么事,你尽管跟我说,我也能成事啦!”

果然是个傻小子,还当他有什么出息,原来是我多虑。

慕容复心口突然热乎乎一团,口吻软和下来,朝他招手。

“过来。”

“嗯?”

段誉见他伸出右手,下意识寒毛一竖,心里暗想:刚刚有什么说错惹到他了?但也不敢转身跑走,因慕容指力非凡,每次逃走,必然能见证他徒手将茶盏捏碎成几瓣用来射他穴位,次次都一打一个准儿。

见段誉强忍着害怕瑟瑟缩缩靠近前来,慕容复用尚且能动弹的右手抚过他颈侧发红的肌肤,冰凉凉的指尖触上叫他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。

“好,这次就算你施恩于我。”他俯下头,轻声问道:“那你希望我怎么报恩呢?”

这……这他如何想过,他方才只是嘴欠说话不过脑罢了。

“以、以身相许。”段誉打了个寒颤,醒过神,见慕容复脸上无不悦之色,立刻笨嘴拙舌地辩解道:“开玩笑的,若慕容你是个女子,便叫我以身相许一百次、一千次也愿意。”

“所以呢,我是个男儿身。”

段誉灵光一闪,想到了主意,眼睛闪闪发光朝他道:“你我不是兄弟胜似兄弟,但我实在不想叫你哥哥,你以后不许占我便宜将我叫小了。”

慕容复见他眼神闪躲,突然脱口而出,“谁说你不能以身相许。”

还不待段誉想清楚慕容复是拿他逗乐还是另有深意,下一瞬,唇上一暖,他蓦然瞪大了眼傻呵呵地望着慕容突然贴近的脸——啊呀,即使靠这么近,脸上的皮肤之细腻绝不亚于女子,浑不见男儿的粗糙。

“谁要当你哥哥。”

这、这、这……段誉惊慌之下一个屁股墩儿跌倒地上,捧住自己热辣辣的脸,连话都不会说了。

相比上次烧糊涂咬了他,这次两个人没病没灾啊,怎么、怎么又亲他了……难道慕容其实……喜欢他??

没道理啊!

“慕容、慕容……你你你……”

慕容复神色莫测地望着他,似真似假地问道:“如何?你还要我报恩吗?”

……

慕容复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背对窗户吹了一会儿凉风,突然笑出声。虽是一时冲动之举,但竟有一股久违的如释重负之感。

“公子,朱丹臣已经到无锡城了。”

“也是,他也该回去了。……这孬小子,连金牌都舍得送进当铺,回去合该叫镇南王夫妇教训一番。”

他完好的右手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段誉历来珍藏在颈间的金牌,垂眸冷然道:“也该把尾随身后的虫子消灭一番,我之前太心慈手软,竟叫武林同道觉着我父亲去了,慕容家就此颓败了呢。”

“公子您的胳膊……”

“无碍,没有左臂,我还有右手。没了手,我还有腿……此番江湖会知道,武林之中,没有什么南南北北,只有一个慕容!”

他嘴角一咧,狂妄肆意的笑声回荡在空屋之中。

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可不止我父亲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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