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来痴 22.(补完)

【作者有话说:好了,补全,又水了一章,稍微改动了下原著细节,还有哪里怪怪的,表哥的高光时刻削减不少,但,就这样吧,否则难道真动手??提前上演少室山大战??那对表哥还真够呛。】

聪辩先生摆出棋局之处位于一座松谷之中,其中所植之松树繁多,山风过处,松声若涛。

摆下的棋局雕在一块大青石上,两侧旗璜黑子、白子全都晶莹发光,松香、风声、青石棋盘,雅然至极。

段誉站在大青石左侧,托着下巴沉思良久,坐在右侧的矮小老头起手摆出邀请之礼。

“老人家,这棋局玄奥的紧,若您不嫌小子棋力浅显,我便陪您过几步。”

段誉双手抱拳,躬身作揖,落落大方地坐下,捻起一枚白子摆放在棋盘上,小老头双眉一轩,拈黑子下了一着。

“表哥,包三哥、风四哥前去接应邓大哥和公治二哥,结果好几天音讯全无,也不知今天能不能在这里碰见。”

慕容复双耳捕捉到一丝动静,转头看向谷口。

恰此时,谷口传来很大的动静,星宿老仙和他的一杆门徒带起一路烟尘和喧哗敲敲打打地靠近此地。

失踪不见的四位家将被丁春秋算计失却了力气,此时神色颓败,见到沉浸棋局间的段誉,更是满脸的讪讪。

包不同心里寻思,“我对这小子向来不假辞色,今日老子的倒霉样儿却给他瞧了去,这小子定会出言讥嘲。”

段誉此时一心都浸淫在棋局之中,双眉蹙紧,心中快速演算后面每一招可致的棋局变化。此局不止珍珑困局,黑白子已下一百余手,棋局已近收尾,其中劫、扑、生、死百般变化,其算法之繁复,牵涉之多叫他每下一子心力消耗成倍增加,走到十步开外时颅内已暗暗胀痛,眼前一团漆黑。

“这局棋本是老贼布下杀人、伤人的机关,小贼你已学了老贼的精髓,何必自寻死路,枉自送了性命。”

“你称呼师父做什么!”

苏星河斜眼怒目一瞪,丁春秋混不在意,道:“他是老贼,我便叫他老贼——你今日不聋不哑了,你自毁誓言,自己寻死,须怪不得我。”

说罢,阴狠似毒蛇的目光转到小脸煞白,汗出如浆的段誉脸上,心下暗暗打算:这小贼功力不高,又得了老贼的精髓,须活捉了他将北冥神功默写出来,再赏赐他一个好死。

段誉此时已双耳不闻外事,一心沉浸棋局所演化的幻境之中,身上一阵寒一阵热,简直如身在阿鼻地狱之中饱受煎熬,便是连慕容复都瞧出不对劲来。

他注意到丁春秋手指轻颤,似有不轨之心,不由折下松枝,贯以内劲抛射而出。

松枝化为利箭转瞬即至眼前,丁春秋托大,冷笑一声刚举起羽扇想要强接这一招,一颗油绿松塔斜刺飞出,与松枝撞上,发出砰的一声,两者碎成残渣。

“慕容公子,观棋不语乃是君子所为。”

枝叶微动,清风飒然,话尾余音还未散开,一个神光莹然宝相庄严的大和尚已然面带微笑,出现在棋局旁。

“大师,我可对弈棋的两位动手了?还是枉自干扰了棋局?出家人不打诳语,莫要随意破了清规戒律。”

慕容复声音清朗,神情温和一如往昔,可言语间哪里有半分谦和可言。

王语嫣也担忧地望向慕容复——表哥以往哪里会做出这种贸然举动,他最是知礼守礼的正人君子,为了家族大业喜与人交际,如今却为了段公子破例出手……

“姑苏慕容”名震江湖久矣,众人还当会看见个高人前辈,如今却是一个清贵俊雅的公子施施然而来,观其俊美的面相便忍不住心生景仰,哪怕此人口吻流露出些许倨傲,也不由与他互道仰慕起来。

索性慕容复的锋芒乍现,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,与众人一一行礼厮见,未有不周到之处,叫人一时忽视了他适才出手的凌厉。

段誉徐徐吐出一口长气,将白子牢牢攥进手心,抬袖擦拭去额上虚汗,方才全身虚软地认输了。

苏星河虽赢了,但脸上不见喜色,嗟叹出声,“公子棋思精密,这十几路棋已臻极高的境界,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,可惜,可惜。唉,可惜,可惜!”

苏先生连说了四声“可惜”,惋惜之情,确是十分深挚。

输了便是输了,而且段誉暗想:当日我在无量石洞中见了此局,已比众人占了先机,却还是不能破解,乃是当真无缘吧。

无缘……他又攥了攥掌心,心里顿觉空落落的,磨磨唧唧地将最后一枚白子放回棋罐之中。

段誉从棋局上退下,转头一看四周,立刻大吃一惊:鸠摩智这魔头怎么来了!

见到这个魔头,段誉登时就跟见了猫儿的老鼠一般,浑身僵直地走到慕容复身边,突然躲到他背后去。

鸠摩智双手合十,朝慕容复行了一礼,笑道:“慕容公子,相请不如偶遇,不若借此局手谈一番?”

“不可,这局邪乎,会惑人心智。”段誉在他背后悄悄拽了拽他外袍,悄声传话,“而且那恶和尚不安好心,你别上当。”

何必你说,难道我不会看吗?

慕容复心下但觉慰贴,一双凤目更见神采风流,朝鸠摩智回了一礼。

“既有心讨教,何必用这残局,不若另寻个时间好好坐下手谈一局。”

“慕容公子,你武功虽强,恐怕这弈道只是平平吧,否则何惧小僧之邀。”鸠摩智微微一笑,使将起激将之法。

“我道大师有心讨教弈道,自然扫榻以待,原来大师在与我说笑。”慕容复岂会上他大当,毕竟此局对心中有碍之人却有伤人奇效,即便他已知晓破解之道,也必不会与他下,免得叫这人浑水摸鱼,碍他大事。“且俗话说事有先来后到,玄难大师在此,自然是他先请。”

苏星河微微颔首,矮小的一个老头随手提起身旁的一块大石,放到玄难身畔,说道:“大师请坐。”

此块大石乍一看约莫二百来斤,苏星河身形干瘦矮小,怎么看全身未必有八十斤重,行此举轻描淡写,功力实在了得,少不得叫在场的英雄心中一凛,对交出苏星河和丁春秋的高人更生景仰。

玄难大师双手合十,道了一声谢。

苏星河既开了口,便已存了与丁春秋决一生死的念头,扫视众人,不由徐徐道来:“这个珍珑棋局,乃先师所制。先师当年穷三年心血,这才布成,深盼当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,予以破解。在下三十年来苦加钻研,未能参解得透。在下才疏学浅参研不透,但天下才士甚众,未必都破解不得。先师当年留下了这个心愿,倘若有人破解开了,完了先师这个心愿,先师虽已不在人世,泉下有知,也必定大感欣慰。”

丁春秋冷笑一声,目光如电往藏在慕容复身后的段誉瞪去,“你自把老贼的话奉如圭臬,可笑可笑,岂不知老贼避着你我寻了个小贼,哪里有什么遗憾。”

苏星河道丁春秋对师父心有怨怼,自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,话里虽怪异,但未想到其他处,此时也不想与他计较,遂继续娓娓道来:“我这个师弟当年背叛师门,害得先师饮恨谢世,将我打得无法还手。在下本当一死殉师,但想起师父有个心愿未了,倘若不觅人破解,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,是以忍辱偷生,苟活至今。这些年来,在下遵守师弟之约,不言不语,不但自己做了聋哑老人,连门下新收的弟子,也都强着他们做了聋子哑子。唉,三十年来,一无所成,这个棋局,仍是无人能够破解。这位段公子固然英俊潇洒……”

包不同哼哼两声,插口道:“这位段公子未必英俊,潇洒更是大大不见得,何况人品英俊潇洒,跟下棋有什么干系,欠通啊欠通!”

段誉暗想,你公子在这里,自然是你公子天下第一的英俊潇洒,可哪有拿我当垫脚石一般奚落,我也没欠你钱不还呀。

心中暗自怄气,越想越怒,又一眼瞧着王姑娘自始至终不分旁人一眼的专注,恶自胆边生,觑着藏身的姿势悄悄拧上他后腰的皮肉。

慕容复脸色浑然不变,只是轻飘飘地横了包不同一眼,自叫他瞬间偃旗息鼓。

苏星河凝视站在场边的另一位叫人印象深刻的青年才俊,嘿嘿一笑,“这中间大有干系,大有干系。”

玄难大师乃是聪辩先生老友,岂不顺遂他心愿,让出棋盘一侧,慈和地笑说:“老衲于弈棋之道甘拜下风,还是在此见识各位显现神通吧。”

慕容复冷视不怀好意的鸠摩智,又见丁春秋这老毒物放过苏星河,一直往他身后盯梢,不由额际闷痛——段誉,你寻的好仇!

两两盯视之下,一时竟寻不到时机与苏星河手谈复原棋局,摘下机缘,此时不由有时也命也之感叹。

“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,堂堂大理段氏,岂能做个藏头露尾之辈。”

还当他死的不成,躲在背后做些小动作,平日里当真打少了。

“哪一个大理段家的人在此?是段正淳吗?”

说时迟那时快,“恶贯满盈”段延庆的声音从远处悠悠忽忽传来。

被人当个香饽饽轮番惦记的段誉打了个哆嗦,更是打定主意背靠大山躲懒为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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