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来痴 23.

【作者有话说:啊,这社会内卷不休,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啊……疫情居家办公=天天加班,没有零食慰藉,我感觉我卷不动了,人生失去了色彩。所以,感觉只会抄书了,希望不会冒犯原著粉。】

“天下四大恶人拜访聪辩先生,谨赴棋会之约。”

“欢迎之至。”

苏星河四字刚出口,云中鹤已飘行到众人身前,四大恶人中以他轻身功夫最佳,剩余三人迟了一会儿,并肩到来。

段誉的好徒儿人还未站定,一嗓门已经嚷嚷起来:“我们老大见到请帖,很是欢喜,别的事情都搁下了,赶着来下棋,他武功天下无敌,比我岳老二还要厉害。哪一个不服,这就上来跟他下三招棋。你们要单打独斗呢,还是大伙儿齐上?怎地还不亮兵刃?”

段誉踮起脚尖,从慕容复背后探出眼睛朝外望,噗嗤了一声,被南海鳄神逗笑了。

“老三,别胡说八道!下棋又不是动武打架,亮什么兵刃?”

“你才胡说八道,不动武打架,老大巴巴的赶来干什么?”

武人的五感之敏锐远超常人,南海鳄神察觉有人看自己,立刻睁圆铜铃大眼,恶狠狠地朝来处瞪去——喝!他那便宜师父的小白脸兄长!此人出现,难道段誉那个怨种也在附近?

不想在天下群豪前孬里孬气叫一个书生“师父”丢尽脸面的南海鳄神不由脸皮抽了抽,拧成个丑怪的神色,安静下来。

段延庆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,凝神思索,过了良久良久,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,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,吸住一枚白子,放在棋局之上。

段誉见过段延庆与黄眉僧弈棋的情景,知他不仅内力深厚,棋力也甚高,他又委实喜欢琢磨黑白纵横之道,不由脚垫的更高,脑袋忍不住往前伸,几乎想摸到棋局边仔细瞧瞧大恶人如何解局。

但他刚露出身子,三道堪称火辣的视线又齐齐集中到他身上,叫他痴性去了许多,环视虎视眈眈丁春秋、笑里藏刀鸠摩智、怒目圆睁岳老三……唉,若叫几个美貌姑娘这么看,他必定轻飘飘宛如原地升仙,逍遥又自在,但轮到这几个歪瓜裂枣,还是……还是躲着吧。

他兀自想些有的没的,却不知被他当成天仙般珍视的王语嫣早已频频朝他侧目,心中生出一股酸气——这呆子,与表哥靠的这么近,表哥也不赶他,什么时候他二人的关系如此好了。

想她表哥看似古道热肠,其实内里分外冷清,自小她想靠近都得斟酌再三寻个由头,平日里莫说靠在一起,连手都牵不着,怎叫她心里能敞亮。

段延庆和段誉之前如出一辙,前几子还犹有余裕,但随后每下一子便需思索一会儿,之后一子想得更久,如此下到二十余子时,日已偏西。

玄难忽道:“段施主,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,第十一着起,走入了旁门,越走越偏,再也难以挽救了。”

“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,依你正道,却又如何解法?”

玄难叹了口气,道:“这棋局似正非正,似邪非邪,用正道是解不开的,但若纯走偏锋,却也不行!”

段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,微微发颤,始终点不下去,过了良久,说道:“前无去路,后有追兵,正也不是,邪也不是,那可难也!”

这个珍珑变幻百端,因人而施,爱财者因贪失误,易怒者由愤坏事。玄难几句话触动段延庆心境,由此思及自己半生境遇,竟忍不住渐渐入了磨道,心神荡漾一时难以自制。

偏巧丁春秋此时瞧他心魔已生,笑眯眯道:“是啊!一个人由正入邪易,改邪归正难,你这一生啊,注定是毁了,毁了,毁了!唉,可惜,一失足成千古恨,再想回首,那也是不能了!”

今日在场英豪无不是功力高深且背后势力强盛,他与苏星河打起来说不准叫不相干的人捡漏,特别是那藏头露尾的小贼,因此引得段延庆走火入魔,除去一个厉害的钉子不亏。

丁春秋见段延庆呆呆坐在原地,他脸上肌肉僵硬,木无表情,一双眼睛却流露出凄然之色,之后话语越见轻柔,饱含怜惜之情,劝道:“你死在九泉之下,也是无颜去见段氏的先人,倘若自知羞愧,不如图个自尽,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,唉,唉!不如自尽了罢,不如自尽了罢!”

他以心力诱引的邪派功夫虽不是武学,但一旁功力较浅之人,已自听得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,足可见其邪诡。

玄难和尚慈悲为怀,见势不对,有心出言惊醒段延庆,但这声“当头棒喝”须得功力相当方可引起振聋发聩之效。莫说他功力未失之前自忖也非力敌段延庆,如此心下暗暗焦急,却束手无策。

在场他人,有幸灾乐祸、有冷眼旁观、有碍于规矩,亦有积忿已久之人,竟全都眼睁睁瞧着丁春秋用邪功刺激段延庆走火入魔,自戕而亡。

段誉内力深厚,心无杂念,轻易不被丁春秋邪功迷惑,因此看段延庆举起左手铁杖一寸寸往胸口点去,不明白他此举作何,但周遭众人的反应叫他知道必没什么好事发生,不由攥紧了抓在手中的慕容复后襟衣料。

“你想救他?”

段延庆乃四大恶人之首,他如走火而死,除去天下一害,不必可惜。

慕容复所思所想一贯出于利益,如今段延庆已非他棋局上的棋眼,反而易生乱扰了大理段氏的更迭,因此他觉得一个死人比一个活人更好,也不欲阻止。

可命理断断不会轻易改变,段延庆眼下命不该绝,若段誉慈悲为怀出言相求,他救便救了。

段誉听到他要出事,虽厌恶此人之前算计他与婉妹,但到底同为段氏族人,心中不忍,手指一扬——他昔日不过无聊看着天龙寺众位高僧苦练六脉神剑而看了剑谱,但并未因此沉下心思钻研苦练,因此此等神功落到他手上备受冷落,收发由心那是发梦,少有机会真气鼓荡威力无穷,多数时候半点内力都用不上。此时一剑刺出,真气到了手掌之间便散逸无踪,急得他又连连扬手虚指。

哎呀,临时抱佛脚到底不灵验,段誉赶紧出声求道:“慕容,你须得出手啊!”

南海鳄神与段誉真有些师徒缘分,他见段延庆的杖头离他胸口不过数寸,在不阻止就要点了自己死穴,当即想也不想,手边抓起一个人,朝前掷去。

“别来搅局!”

“记得今次是你求我!”

慕容复折扇一合,挥出一掌,掌风击散丁春秋拍出掌力,又挥手使出一股柔劲,将嗷嗷嗷被骤然扔出去吓得不轻的和尚下坠之势驱散,免得摔得头破血流。

丁春秋恨他坏事,朝他狠狠剜了一眼,却知暂奈何他不得,不由恨上了搅局的南海鳄神,朝他拍出一掌。

“你奶奶个熊!”

南海鳄神这里凶险暂且不提,被抛出去的虚竹和尚趔趄站定,摸了摸胸口四肢,嘘出一口大气,毫发无伤。

“慕容公子,你今遭当真要搅乱浑水?”

“哼,我看大师浑水摸鱼愉快的很啊。”

慕容复兀自嘴硬,手上可不敢轻忽这位吐蕃高僧,与他噼噼啪啪对了数招,占不到丝毫便宜,也分不开身上前解了棋局。心中生出一股狠意,宁叫这番机缘送给傻和尚,也不能叫这里任何一人得到。

……毕竟这和尚哪怕得了天大机缘,偏偏愚笨至极,在江湖上掀不起什么风浪。

“过去!”

一阵偌大的劲从背后撞上虚竹,猝不及防的小和尚一脚踏空,啊呀呀朝棋局扑去,段延庆还未认输,苏星河不能叫他捣乱,因此抬手托住小和尚胸口。

说时迟那时快,虚竹乱挥的手掌打到段延庆手上,铁杖杖尖又离远了,重重点在一处。

“段先生,举手无悔了?”

珍珑棋局变幻百端,因人而施,身在局中之人因其执念心生动摇,此时棋局已乱,段延庆心神一分,恢复了清醒,喉头一颤,施施然道:“我已在上一招惜败,小师父这一招可谓神来之笔,便由他继续讨教吧。”

言罢,从旗盒里取来一枚白子放在刚刚被杖尖戳出的一处浅坑上,随后让出位子。

“小师父,请吧。”

苏星河看清这一着虽觉胡闹,但想到刚刚危险的境地,按下怒意,道:“先师遗命,此局不论何人,均可入局。小师父这一着虽然异想天开,总也是入局的一着。”

虚竹定晴一看,不禁满面通红,他尴尬地抚着自己光溜溜的后脑勺,赶紧施礼:“小僧棋艺低劣,这盘棋是不会下的,请老前辈见谅。”

刚刚阴差阳错,如今白棋摆上竟是位处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间,眨眼间这块白棋尽数被吃,无疑于自投死路。

苏星河脸色一沉,厉声道:“先师布下此局,恭请天下高手破解。倘若破解不得,那是无妨,若有后殃,也是咎由自取。但如有人前来捣乱棋局,渎亵了先师毕生的心血,纵然人多势众,嘿嘿,老夫虽然又聋又哑,却也要誓死周旋到底。”

虚竹双手合十深深行礼,却更惹得苏星河怒焰重燃,大声喝道:“下棋便下棋,多说更有何用?我师父是给你胡乱消遣的么?”

言罢右手一挥,砰的一声巨响,眼前尘土飞扬,虚竹身前立刻出现一个大坑。

段誉承他救人之情,而且此次乃是小和尚第二次救他危难,心中一软,推着他往石头上坐下,一边为他打圆场:“小师父先试试再说,说不准剑走偏锋便破了局呢?”

他端详棋局,那一片白子清场,竟空出一片,叫他心中“咦”了一声,竟然有豁然洞开之感,手心更是痒痒,想要代他下才好。

不过这乃是小师父的棋局,他心中一把小算盘拨拉来去已是噼噼啪啪打得震天响,心里想着该怎么给虚竹解题之法,助他解局。

“姓段的小子,滚——”

一根铁杖横向里将他拨开,段延庆古里古怪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。

“老夫三步之内,可容不下一个活的段家人。”

喝!忘了这老匹夫老恶人,他是真会对自己下恶手。

段誉被他拨开,虽心里不忍,到底不敢与段延庆针锋相对,万一叫他打杀了死也白死,他可没那么蠢。

不甘地再看了看棋局,段誉哎了一声,缩回慕容复身畔。

慕容复和鸠摩智对了数十掌,皆知若非生死相斗,寻常比试在对方手里讨不着好,便相互戒备地分站两边,与丁春秋、苏星河位在四方。

见段誉碰了一鼻子灰,慕容复故作轻松,展开扇子朝他扇了扇风。

“如何?若你但凡将自己所学融会贯通,今日也不会怕这怕那,被人赶来赶去。”

谁会接他这话——他就是不喜欢练武,真乃是天性,反正有凌波微步一门逃跑的神妙功夫,他也伤不着就是了。

段誉皱皱鼻子,眼珠一转。

看透他不怀好意,慕容复展开扇面朝他面前一挡。

“阿嚏——”

故意朝他打喷嚏的段誉没曾想此人如此警觉,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,茫然地睁大眼愣在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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